| 槟城谢氏祖屋--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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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9-11-11 21:07:56 发布人:谢氏网 新闻来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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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槟城核心区域极小,张弼士奇怪的紫色别墅,槟城博物馆,圣母堂,英国殖民者的市政厅,炮台,但凡殖民地都无非是这些东西,大城市就宏伟一些,小城市就局促一些。一一走下来,博物馆买票参观了一遍,其它的则有些进去转悠了一下,有些仅在门外路过看了几眼。 
下午七绕八拐,到了一条叫Lebuh Armenian(打铜仔街)的小巷子。走不多远,右手边座落一中式大宅,上书“宝树“两个大字。滕王阁序说:“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这里就是槟城谢氏祖屋。门口有幅对联,上联是“系出炎黄氏传申伯”,下联是“声驰晋水望重东山”。谢氏是最早到槟城定居的华人五大姓邱,杨,谢,林,陈之一。后来做生意发了财,以1894年谢清辉被任命为吉兰丹州甲必丹后的一段时间为全盛时期。这里要对“甲必丹”做一名词解释,甲必丹是殖民政府任命的管理一地华人社区的最高长官。比如辜鸿铭的曾祖父辜礼欢就是槟城的第一任华人甲必丹,辜鸿铭也出生在槟城。
    谢氏祖屋占地面积很大,里面有一所小小的育才学校,大概以前是供本族子弟读书的私塾,此外也有议所,饭厅,戏楼等设施。这是一个以姓氏和地域为纽带的活动中心。华人从十八世纪末开始从漳州,潮汕地区漂洋过海,大量涌入槟榔屿,最初从事的职业大多是开采锡矿或者在蔗糖种植园里做苦力。社会地位既低,又要茫然面对陌生的西方殖民文化冲击。为了保护自己和族群的利益,他们通过帮会,宗族关系聚集在一起。对内赈灾济贫,排解争议。对外则以合力出击。槟城的华人社会因此能够历经风雨,把在中国因为社会动荡无法保存的宗族村落特征和民间生活形态呈现在异乡的土地上。槟城类似这样的会馆,祠堂,庙宇数不胜数。无论是供奉的神灵先贤种类,还是建筑样式都是花样繁多。 
槟城谢氏拜东晋谢安为祖,认同自己源自福建漳州海澄县石塘社。厅堂墙壁的显著位置上还贴着一张1960年由当时的海沧人民公社华侨联络局毛笔抄写的原有一百零八个社名表。在厅堂旁的一个纪念室里,悬挂着孙中山的画像,画像上面有“天下为公”的横幅。谢家人说是前几年在老宅的旧物中发现的,是孙中山亲笔,当时大张旗鼓地报道此消息的报纸也贴在旁边以资佐证。 
说到孙中山,黄花岗起义就是他和同盟会一干人等在槟城策划的。这次会议叫“庇能会议”,庇能是槟城(Penang)的另一种译法。会议地点在柑仔园404号孙中山寓所,参加的人有孙中山,黄兴,胡汉民,还有以吴世荣为代表的当地同盟会员。而打铜仔街上的“孙中山槟城基地”也是他的一个重要活动据点,他在这里发表演说向当地华侨富商筹款。此地离谢氏宝树堂只不到5分钟行程。门脸非常不起眼,挂着“庄荣裕”的老招牌,门旁边拉着一张海报,海报上有赵文瑄在电影《夜明》中饰演的孙中山的剧照,还有胡主席到这里参观的照片。平时不开门,想进去得预约。我没有预约,就只好在门外转悠了好大一会儿。 
革命前辈挑秘密会议的地点很有讲究,这个地方是马来人,印度人,华人混居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宏伟的清真寺),陌生人到来不容易象纯华人社区那样引起附近居民的怀疑。而且此地离码头,车站都很近,便于逃跑。我找了当时孙中山在会议上的演说来读,他说:“我每次找大家来开会,没别的事,就是要钱。虽然大家不嫌我多事,我自己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了。……我也很不愿意总找大家要钱,但这么重大的责任,不找明达的诸位,我又去找谁呢?海外的同志出钱,国内的同志出命,共同救国吧。……万一这次我们又失败了,我下次决不再打扰大家,找大家要钱了。成败在此一举,我就说这么多了。”国父尴尬沉痛的神情如在眼前。会议之后半个月,他就被殖民政府总督驱逐出境了。他的家眷则继续在槟城住了一年多,也一直由当地华人照料。元配卢氏,妾陈粹芬,还有两个女儿每月需要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元的生活费,由十一个同盟会员分担。 
汪精卫也多次到过槟城。汪口才极好,胡汉民说他:“出词动气容貌,听者任其擒纵,余二十年未见有工演说过于精卫者。”陈璧君是槟城金铺商人的女儿,当时只十八九岁,听了汪的演讲,不仅自己对汪一见倾心,还拉上母亲也参加了同盟会,倾其家财跟着革命去了。 
清末南洋地区到底直接受到近代西方文明影响,又富于财力,最重要的是意识上还没有把自己同中国母体分割开来,很多人仍然梦想功成名就之后衣锦还乡。因此可以对孙中山的事业有极大帮助。又是一百年过去了,物换星移,现在的一代已经没有对中国的认同感,六百万华人彻彻底底地成为了马来西亚多种族社会的一份子。 
你要是到槟城来看海,一定失望。这里的海水不蓝,沙滩也不细。海水退潮之后,很多地方会变成黑色的烂泥滩,一些不知名植物的枯枝败叶潦草地歪斜在里面。因此也没有酒店愿意花大价钱把哪块海滩圈起来自己独占。天黑以后,海边总会有很多学生,兴高采烈地在沙滩上办篝火晚会。没有灯光,只有淡淡的月光和跳动的火光映照年轻人的脸,在进退的潮声里陪伴着他们又唱又闹。
    不能看海,就看看山也是好的。 
升旗山是槟城名胜。上山之前一般都会先去一下山脚下的极乐寺。极乐寺号称全马来最大的佛教寺庙,1890年由从福州鼓山涌泉寺托钵而来的妙莲和尚倡议修建。在旅行当中,寺庙永远都是一个鸡肋。无论哪个城市,如果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招揽游客的景点,总还可以把半新不旧的寺庙乔装改扮,大肆吹嘘一番,成其为旅游产业的支柱。只要舍得一次性投资,多捏几个罗汉,观音像比别家高上几米,就不愁卖不掉门票。极乐寺依山而建,庙宇的建筑是中西结合,红红绿绿的,看上去土头土脑,有南方乡村的艳俗。我虽然不喜欢,但也感到那热闹的烟火气中是有生命力在。庙里香客众多,只要花20RM(1RM等于2块人民币)就可在新瓦上留名祈福,到了半山的观音像附近,价钱就变成了30。南洋人热衷经商,把寺庙也变成一个小商品市场,但凡游人经行之处,售卖纪念品和佛具的商店,鳞次栉比挤得水泄不通。吆喝声亦和唱经声混合起来,在升腾缭绕的青烟里此起彼伏。要想离开极乐寺,更要费一番周折。一个不太明显的出口标志指向一个爬满了乌龟的放生池,然后是一条漫长的小商品街。两边售卖百货的摊贩夹出一个窄小过道,由于顶棚封闭,且无窗户透气,所以非常憋闷。穿行其间,感觉像是中了埋伏,边向两侧不停地摆手摇头,一边落荒而逃。出了这条小路,白日青天当头,觉得正午的海风把胃口也吹开了。 
对面一个开敞的大排档里,有十几个炉灶在烧着午饭。掌勺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华人,一男一女,大概都是夫妻档。做的东西简单,并没有菜单,只把有限几个花色的名称刷在小玻璃柜上,马来文和中文都有,中文字还要大一些。无非是福建炒饭,海南鸡饭之类的。在槟城几天,很少看到关起门来开着空调的饭馆。到处都是窗门大开,头顶上几只旧电扇呼呼呼地转来转去。这是一种生活习惯,就象江浙老辈人,冬天在房间里冻得要死也不肯开热空调一样。我向老人家喊“一盘福建炒饭,一杯冰可乐”,老头儿点点头,三五分钟就端了上来。 
升旗山上最早是个樱桃园,有英国士兵和官员驻扎,海拔八百多米。为上山方便,英国人于1923年修建了缆车,山高路长,中间便还设有换乘站。郁达夫1939年游槟城即是坐缆车上的山,不过当时缆车的木制车厢如今早已废弃了。 
郁达夫,王映霞夫妇到槟城的时候,早已势同水火,心绪是截然不同的。郁达夫是“三宿槟城恋有余”,王映霞则是“久客不归无异死”。一年多后两人签署了离婚协议,王便孤身回国了。在他们二人的故事中,我宁愿相信王映霞的说法。郁达夫的诗文为了看起来漂亮,往往是要牺牲一点真实性的。他所作的律诗“五月廿三别王氏于星洲,夜饮南天酒楼,是初来投宿时”就是个例子。其实他根本没跟王吃过这顿饭,只是做好了诗,胡乱加上了一个题目罢了。他写成《毁家诗纪》给人看,别人劝他不要发表,以免伤夫妻感情,他的回答是,诗写得太好,不发表实在可惜。嫁给这么一个文学青年,确实需要极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所以“山公大醉高阳夜,可是伤春为柳枝”虽然读起来哀婉动人,但真要过日子,还是当不得真。郁达夫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情种,在这点上大概跟胡兰成没有什么不同。胡兰成吃亏就吃在只交女朋友,不交男朋友,所以替他说话的人少。再加之他倒霉蛋,阴差阳错碰上一个文章写得漂亮,粉丝众多的大才女,这才处处不招人待见。而郁达夫则牢牢地控制了舆论阵地,一直以非常正面的形象出现。连他后来在巴爷公务给日本宪兵当通译,也成了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了。 
扯扯又扯远了。升旗山上看海景着实壮观。“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这里的海峡可是比长江更加壮美。槟榔屿和马来半岛之间的槟威大桥平静地横卧在远处的海水和浓云之间,连接起两岸成片的暗红色市镇。在浓云的缝隙中露出一方蓝天映照槟城一角。岛城多乌鸦,我看到它们三三两两地从近处腾起,向山下沉睡的屋瓦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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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07 nqMtjemJ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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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27 QYUIZPgCka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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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10 tBOfUydDlIYeZPc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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