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xiehu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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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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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帖]40 年 的 等 待——我所知道的奶奶这一辈子 |
文章来源：
 http://www.shineblog.com/user2/20794/archives/2005/145591.shtml
奶奶今年八十岁了。家里面见过最多世面的便是奶奶了，奶奶小时候是地主人家的小女儿，后来嫁给爷爷，做过官家太太，上个世纪90年代奶奶还去过台湾。奶奶也是命运最坎坷的，很小的时候奶奶的父亲就去世了，后来嫁给爷爷没过几年幸福日子，爷爷便去了台湾，这一去就是四十年。亲历过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和国共内战，经历过土改、文化大革命，老了可以享享儿孙福了，奶奶的身体却又不堪重负了。
我出生的时候奶奶已经59岁了，奶奶以前的事情我都是听来的，并没有亲眼见证参与。爸爸不大喜欢奶奶跟我们讲以前的事情，毕竟以前奶奶实在吃了太多的苦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儿女，还有一个小脚的婆婆，没有经济来源。地主人家的小女儿，虽没有奴仆成群，但也没有干过什么重活累活，可是生活所迫，不得不挽起裤腿插秧种田，一家的生活重担就押在那个单薄的肩膀上面，压得奶奶很早就驼背了，我有记忆来，奶奶的背就是弯着的。奶奶曾经还胃出血吐了8年的血，我听着都觉得后怕，吐血也就罢了，居然还吐了8年。所以奶奶的胃特别敏感，比如说只能吃两个荔枝，奶奶要是吃了三个就一定会不舒服。
小时候我总觉得奶奶好厉害，怎么可能等一个人一等就是40年，这听起来像是只会发生在电影电视里面。我记得中学时候写的一篇关于奶奶的周记，语文老师看了之后批了一条评语：摘抄请注明。如果不是我的奶奶，也许我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吧。的确，40年，沧海桑田的时间都够了。
我至今记得爷爷第一次回来时候的情景，虽然那时候我只有6岁。那是1990年，家里所有的人还有村子里面的人都到坪地上去迎接爷爷，只有奶奶没有出去，只是坐在家里沙发上。在大家的簇拥下，爷爷终于回家了。奶奶还是没有动。爷爷坐到奶奶左边的扶手上，奶奶还是没有动。
我当时无法理解为什么奶奶不出去迎接爷爷，都40年没有见了，就不急切想看到吗？我无法真正理解40年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概念，直到现在我也才活了21年。现代人讲求速度，吃快餐，谁会为谁守身如玉，谁会为谁痴痴等待，谁又会为谁耗尽一辈子呢？奶奶从25岁的少妇等成了65岁的老妪，而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青年也变成了花白头发步履蹒跚的老头子了。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可后来我看到了奶奶的泪水，我第一次看到奶奶那样子哭。是喜？是悲？是怨？亦或是恨？我不是奶奶，所以永远没有办法真正明白奶奶那时候的泪水究竟是咸还是甜？
我一直认为奶奶等爷爷那么久和奶奶的家庭环境和受的教育有很大关系。奶奶的妈妈和爷爷的妈妈都是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守寡了，奶奶小时候念过私塾，后来还念了女子学校，奶奶还看过《烈女传》那样的书。跟奶奶有过类似经历的也有很多人，她们当中有些人后来都改嫁了，可是奶奶没有。在因为爷爷遭受批斗的时候，其实奶奶是可以不受那个苦的，只要奶奶愿意离婚，但是奶奶没有，咬牙挺了下来了。
可后来我不这么想了。《千秋家国梦》同名主题曲唱：
你说吧
要我等多久
把一生给你够不够
背离了冥冥中的所有
离乱中
日月依旧
告诉我
你要去多久
用一生等你够不够
驱散了征程已是深秋
吹落山风
叹千秋梦
……
很像奶奶和爷爷的故事。
18岁到25岁，奶奶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是和爷爷走过的。那时候爷爷是城关镇镇长，后来去武汉进行军官培训奶奶也是陪伴在爷爷身旁。40年又怎么样呢，如果是50年甚至更久，奶奶还是会等下去的。奶奶的爱从来都不是挂在嘴上的，即使对于姑妈、爸爸还有我们，奶奶也从来没有说过一个“爱”字，但是我相信奶奶对爷爷的爱，至死不渝。
念高中的时候，奶奶给我看过爷爷写来的信。开头的称呼还是“亲爱的吾妻”，那样的信应该可以算是情书吧。爷爷一直是一个会甜言蜜语的人，而且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上个世纪40年代，在公众场合下爷爷还会时不时牵起奶奶的手什么的，不难想象保守的奶奶似喜还羞的样子。我听着都觉得特甜蜜，羡慕得不行。
我一直觉得奶奶和朴树的《白桦林》里面那个在白桦林痴痴等待心上人归来的她很像，只是奶奶比那到死也没等来心上人她幸运得多，白发苍苍的奶奶终于还是等到爷爷回家了。
以前听过一句话：每个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些你认为值得守护的东西，也许在别人看来不值。我以前也替奶奶不值过，因为爷爷后来在台湾结了婚，有了新的家室。我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想的，她守了几十年的活寡，等了爷爷一辈子，爷爷却没有同样对待她，他在那边有了另外一个家。后来我理解了，等了那么多年，只要爷爷还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能怎么样呢，发生了已经发生了，那是一个时代的错误，去怪谁呢？
在大表哥的婚宴上，我和陌生人坐一张桌子。席间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没有聊太多关于表哥和新表嫂，却说了很多关于奶奶的事情，还有些是我从未听过的：新郎的外婆这一辈子不简单哪，年轻时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儿孙满堂，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第一次亲耳听见外人对奶奶的评价，原来外人这么尊敬我的奶奶。后来村里面宝树堂谢氏家族重修过的家谱交给奶奶保管，奶奶作为一位女性用自己的这一辈子赢得了她应得的尊敬。
我所知道奶奶的这一辈子一大半时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但我想奶奶也是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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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命运似乎有情也无情！！这就是命运的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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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7 06:48
吧！谢家因你而精彩！